纪折上

-原著流水向，韩叶中心，全员去掉的原因，唔，随缘吧
-越写越觉得我的小韩是不是太傻白甜了有种女主角开副本点击老叶走剧情的即视感【我也很绝望.jpg
-前文见主页里的归档，手机码字就不方便做链接了

等到韩文清把话问出口之时，已是好几轮比赛后。
比赛当天上午，在体育馆内偶遇，他终于找到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在体育馆的一个后门，抛出他的疑惑。秋风瑟瑟，那个人套上宽大的红色队服，嘴边香烟冒出的烟雾随风扑在他脸上，毫无温感。
“他死了。”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过程，简单的三个字，结束了所有的话题。
天空染上灰蒙蒙的昏黄，晚风捎带上凉意，隔壁街道的人声车鸣声越发吵杂，枝叶摩擦的声响与嘈杂声交杂，眼前这人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低头吞吐云雾。
韩文清什么话也说不出，站在原地，恍惚间好像想通了什么，又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叶修低头含着烟许久，微微抬头，看了眼身着红黑衣衫的男人，皱眉抿唇，双眼盯着他，又不像在看他。
他收回目光，揉揉发痒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破开安静的局面。他把剩下的滤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凑到韩文清身边，拍拍肩膀，开口说：“到饭点，回去吧。”
韩文清扭头看他，粗厚的眉毛用力地打结，可叶修看不见，自顾自地往体育馆里边走去，走得缓慢，一脚一脚踩塌着水泥地上的树叶，啪嗒啪嗒作响。
“我可以去看他吗？”
啪嗒的声音消失，叶修背对着他，挠挠头发，蹂躏了差不多半分钟，低沉地说了句。“我问问吧。”
等了会，听不到背后有传来的脚步声，他回头，“走啦，愣着干嘛。”
韩文清点头，大步跨出跟上叶修的步伐。
比赛按部就班，于晚上举行。还不用晚自习的苏沐橙放学后随嘉世大部队进晚餐，饭后直接跟着溜进体育馆后台，帮忙跑腿，跑进跑出不亦乐乎。馆内音乐奏起，观众的掌声呼喊一阵越过一阵，司仪开始走流程宣两队队员上台，叶修照例躲在后台的通道，吴雪峰领着其他人往灯光明亮的出口走去，好几人回头向他挥挥手，嘴巴开开合合，似乎说了什么，全被震耳的音乐和呐喊掩了去。他笑了，挥手回应，被派来跟进叶修出入的苏沐橙也学着挥手，兴致颇高，还喊了句加油。
“怎么了？”苏沐橙看叶修似乎一直在盯着她，凑到他耳边，歪头发问。
出口的灯光闪烁，时而白时而金黄，刺入习惯暗沉环境的双眼，他半敛着眼，微微压低身子，“没，晚上再说。”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那就比赛后，”香烟见底，叶修取下嘴边的烟蒂，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向苏沐橙说，“去前排吧，要比赛了。”
那场比赛很激烈，很精彩，然苏沐橙却记不大住什么细节，只记得坐在前排观看时的血脉喷张感和震撼感。比赛一结束，她尽量避开摄像和相机，弯着腰溜进后台的通道，叶修刚好从机房里出来，边走边揉着手，看到苏沐橙跑来还笑着招手。
苏沐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给叶修擦汗，猝不及防被拦住，她疑惑地看着他，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叶修出声。
“老韩想去看看沐秋。”
前台嘈杂震耳，可苏沐橙却听得一清二楚，杏眼微微睁大，不到片刻又恢复原样。
“大漠孤烟的韩文清？”
“嗯。以前来杭州聚会过。”叶修声音不大，咬字清晰。
“那就是哥哥的朋友咯。”
“经常在游戏里互怼就是了。”
“他想去，你带他去呗，”苏沐橙笑了，笑得温柔，抓来叶修的手轻轻按摩，“有游戏上的朋友看望，哥哥会很开心的。”
开不开心了就不无法得知了，苏沐橙往里边走去，叶修步伐较慢，走在后头点烟解瘾，女孩的长发时不时晃进视野。
赛后例行的宵夜场，叶修本意只想来吃个东西填饱肚子，没怎么跟着玩闹，韩文清更是兴致恹恹，蹙着眉头大口咬肉，坐在大桌的中间，宛如一黑老大坐镇大排档，气势吓人。其他人没怎么搭理他们俩个，一边看惯了自家老大的凶脸，一边嘴炮功夫说不过老大不想自讨没趣。
韩文清食之无味，脑子里除了赛场上的金色光效，就是许久前响彻耳边的枪弹声，顿觉心闷难受，走出排挡外的街道透透气，没走不久，成功捕获靠在路灯上抽烟的叶修。
“哦呀，老韩，”夹着烟的手在空中晃了几下，叶修向他打招呼，“来一根？”
“我不抽烟。”韩文清走到他边上。
“你要我也不给你。”叶修把烟放回嘴边，烟支朝着韩文清微微上挑，扬着在韩文清看来就是嬉皮笑脸的表情。
“……”韩文清今天第一次萌生出想要打爆他的冲动，转而又被叶修的一句话给打消了念头。
“明儿下午有空吗？”
“我可以晚点回去。”霸图定了明天中午的机票，他若要改签并不难。
“嗯。”叶修抽出裤袋里的空烟盒，往里边抖掉烟灰，“明天下午两点，你们酒店门口见。”
霸图住的酒店里嘉世不远，韩文清表情认真地点头，叶修觉得他这举动很是乖巧，可惜这脸实在长得略凶了点，倒是跟他的游戏风格和作风相符。
“还有……”叶修话说到一半。
“还有什么？”
“找张帽子，这附近荣耀粉丝还是挺多的。”叶修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还有你这脸，我怕路上有巡警跟来。”
韩文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逗得叶修笑出声。前半句还是真的顾虑，后半句明显就在揶揄他，韩文清有自知之明，但也没觉得自己凶残到跟黑社会老大有的一拼，学生生涯很少有人把他错认成不良，反倒是成了职业选手后，说他长得吓人的人越来越多，之前勉强应了老板去拍了次照片，他没看到成片，但听说金成义主席看了直摇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回大排档，宵夜场也没持续多久，打完比赛大家身心皆疲，没多大精力熬夜喝酒，很快就散了场。
没有随大队回俱乐部的宿舍，叶修走去离俱乐部不远的出租屋——苏沐橙仍住在这里，陶轩几番劝说也不肯搬，叶修主场赛后经常会像现在这样回来住一晚，在苏沐橙学习间隙陪她聊聊天。苏沐秋留下的积蓄不少，超出叶修和吴雪峰的预料，加上叶修打比赛拿的工资和慈善组织那边分发的补助金，足够应付房租和学费。
房内的布置一如当初，叶修趴在电脑前复盘晚上的比赛，看得昏昏欲睡，直接在沙发上睡过去。
许是日有所思，做个了不现实的梦，梦到嘉世还是跟以前在嘉王朝打boss一样，左有秋木苏右有气冲云水，如三角形一般稳固，所向披靡。
到底只是个梦——醒来之时头胀痛不已，叶修披着毯子斜靠在沙发上，轻轻按抚太阳穴。不过一会儿，铁门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苏沐橙买完早餐回来，提着两袋东西，走进客厅，见叶修顶着毛躁的头发在沙发上发呆，忍不住上前帮他梳理一下，打趣他明明好好打理还是个帅哥。
“游戏打得好才是王道。”叶修不假思索。
“哈哈哈好好好。”
叶修挪开毯子，好让苏沐橙有地方坐。
“买了什么吃的。”
“唐叔店里的汤面，给你加了很多肉。”
“不错不错。”
吃完已将近12点，数来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钟，昨晚的复盘做到一半，叶修打开电脑，继续看比赛视频，苏沐橙陪在身边，偶尔提问两句，看得很认真。
差不多一点多，叶修出门，天上乌云密布，苏沐橙想让他带把伞，他觉着麻烦，也就没带去。
酒店门前，一身休闲装饰的韩文清果真如叶修所说那样，戴了顶帽子，掩去了面目，气场削弱了不少。两人碰上面，走去公车站搭上公车，直接坐到最后一站，就是南山公墓。
周末的南山甚少有人驻足，两人是为数不多的访客。园区里多植阔叶树植，落叶晚，现下秋季多是青黄相间，地上落着泛黄的叶，枝桠上粘着仍绿葱的树叶，聊胜于无的微风吹不落它们，在寂静的墓园里，这些叶子似乎是最具生命力的东西。
叶修轻车熟路领着韩文清七拐八绕，不到几分钟，简陋的墓碑群进入视野，进入园区不一会儿，叶修停住脚步，转头对韩文清说：“到了。”
简单的墓碑上刻着几个字，贴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韩文清所熟悉的，那个夏天的苏沐秋。
进公墓前，他在附近买了束白色的百合，叶修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
生老病死，天灾人祸，向来难以预料，同样的年纪，他和叶修在赛场上大展身手，而苏沐秋只能躺在冰冷的土地里，什么也做不了。
他说过，要努力赚钱供妹妹上学。
说过，要做出一把前所未有的银武，震惊全网游。
说过，要参加职业联赛。
天空越发昏暗。
韩文清把花束放到石碑前，站起身，目光深邃地看着墓碑，言语说不出，只在心里默念“愿来世幸福。”这样普通的祝愿。
雨滴打在墓碑上，带来一丝雨水的气息。秋雨绵长，来得也快。韩文清没带伞，叶修更是双手空空，他转身，欲开口提醒叶修下雨了，目光触及叶修时，却说不出口。
雨水滴落于他而言似乎毫无知觉，嘴边的香烟被打灭沾湿，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刘海或其他事物遮挡，黑色的瞳眸倒映着眼前的墓碑，其中情绪毫无遮掩地晕开，沉静地，又像这雨一样绵长。
韩文清摘下帽子，给叶修戴上，拉起叶修的手，“回去吧。”
叶修缓缓移开对墓碑的注视，撞进韩文清的双眼，似乎接触到活物，眼瞳里恢复了些光亮，扫去部分阴霾。他点点头，沉沉地应了一声。
直到坐上公车，韩文清一直这样拉着他的手腕走出墓园，雨一直下，他也迁就着叶修不快的步伐去往前走。
回青岛的飞机改签到晚上六点，行李先让其他人带回去，韩文清身上只背着个双肩包，带有些随身物品。好在雨势不大，他衣服不是很湿，只是寸头和脸上沾了不少雨水。上了公车，叶修稍微回了神，觉得有些愧疚，提议让韩文清去他宿舍或者家里擦干身子换身干的衣服。
韩文清三言两语婉拒，他自认还没脆弱到淋点雨就感冒的地步。
公车路经嘉世和机场，韩文清一路坐到终点站，叶修在半途下车。
站在即将打开的车门前，叶修对他说，“下场比赛见。”
“比赛见。”
路上车辆不多，公车速度颇快，叶修刚下车，转眼间车辆就已经驶去前面的十字路口，车壳上的彩色广告朦胧不清。
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看着他做的公车远去。
回到俱乐部，叶修才发现头上还戴着韩文清给他的帽子，外层的黑布被雨水打湿，不仔细看看不出，红色的底完好“无损”，灯光下艳丽得很。
倒很像韩文清的风格。
他把帽子搁在宿舍的衣架上晾干，换了身衣服，宿舍门没关，路过的队员探进来打招呼。
“老叶回来啦。”
“是啊，回来复盘。老吴呢？”
“训练室。”
“走，一起过去。”
他收好东西，拍拍挂在架上的帽子，往训练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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